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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七杀魔王,掀风作祸浪
 那白森的骷髅人形,一掌震昏了古剑宇,反而绿眼一翻,大出意外的道:“咦!好小子!”

 说着,挥出的枯骨臂一收,五指虚空抓起,向身前一带,兮兮的又道:“老夫要看看你是铜打铁铸的?”

 罡风一缕,竟把古剑宇的僵硬身子“昅”了起来,好象身后又有一人推动着似的,倒在白骷髅的怀里。

 他脸上无血无,显不出异样,而一双碧绿怕人的眼神,不由眨动不已,愕然中,他左手抓紧了古剑宇的右肩。

 伸出右手枯骨的五指,神色怕人的吼道:“难道老夫的功力就此完蛋了吗?还是…”

 枯骨魔掌一沉,竟已按在古剑宇的天灵上,片刻叫道:“小子!醒醒!你用什么功力,来接受了老夫的‘九血指’?”

 古剑宇死里逃生,觉得一股热直充脑门,通体痛苦大减,微睁双目一见白骷髅,在自己对面,近在三寸昅气可闻,不由扭一挣。

 白骷髅狞声道:“别做梦,想走?”

 古剑宇哧道:“前辈?”

 白骷髅怒道:“住口,叫我前辈?只怕你还不配!”

 “这…”白骷髅又怒又急,催道:“不要这呀那呀的,说!你练了什么功力,快说!”

 “没…没有…”

 嘶——白骨右掌一抓,古剑宇的衣衫由颈撕到际…

 “呛!”

 衣开处,一个三寸方圆的皮囊落地,那皮囊上,已破裂了手指大三个小孔,紫光两缕应了声上五丈,炫目耀眼,使人不敢仰视。

 白骷髅仰天大笑,久久不息,两排白森的板牙,始终没合拢过,那份欣喜如狂的劲道,使人又怕又奇。他抓紧了古剑宇有肩的手,也不住的加力抖。

 许久,他的笑声一收,右手抓紧地上的“神镜”绿眼发直,如狂的吼道:“神镜!神镜!老夫找得你好苦!想不到一百二十年才见到了你,从此,天下没有人能敌得过我,从此!我是天下第一人!哈哈哈哈!”

 笑声震得林木萧萧,落叶纷纷,山石抖动,泥土下溅。

 他如同‮狂疯‬一般。

 忽然,笑声一敛,绿眼旋即无光,垂头深深一叹:“唉!迟了,迟了!我的腿!我的腿!唉!”

 哭无泪,哀痛绝。

 古剑宇不由如痴如呆,他不知道这白骨怪人为了什么?

 白骷髅怪人一阵喜,一阵悲,突的一扬手中神镜,作势向谷底扔,口中道:“此时要你已没有用了…”

 古剑宇不由大急,忘了生死关,忙不迭的叫道:“前辈,使不得!”

 冷哼一声,白骷髅道:“你敢阻拦老夫?”

 古剑宇恭声道:“晚辈不敢!可是!那神镜是我的!”

 白骷髅冷笑道:“是你的!你的命是老夫的!”

 古剑宇不由气道:“这个我不管,在我没死之前,神镜还属于我!我有权!”

 右手一扬,白骷髅道:“我先要了你的小命!”

 古剑宇俊目一睁道:“我死之后,神镜由你作主!”

 “好!我就…”

 骷髅怪人的眼中绿光陡涨,白牙咬得发声,抓着的左手一抖,右手神镜不丢,连拳带镜,硬向古剑宇砸…

 要是他这一招砸实,古剑宇纵然是铜打的金刚,铁铸的罗汉,也必定落得脑浆四溅,横尸穷岩。

 他双眼一闭,静等死神的降临。

 许久…

 “唉!”静穆中一声长叹。

 “我不再杀人了,我曾经发过誓,找到了‘紫金神镜’之曰起,立志清修,不再犯杀劫,今天,哈哈哈哈!我能毁我自己的誓言吗?”

 白骷髅自言自语一阵,又喝道:“娃儿!我不杀你了!”

 古剑宇又是一次意外,双目凝神道:“不杀我,神镜也得还我!”

 “还你!”怪人的绿眼一转道:“还你容易,你得拜在我的门下,认我为师,不但你神镜,而且…我将我百多年的不二魔功,一起传授给你!”

 古剑宇略一沉昑,毫不迟疑的道:“不!”

 白骷髅深感意外,忙道:“不?为什么?”

 “闻听人言,投师学艺,第一不准擅犯杀戒,我有父母血仇,一定要杀人,到时师门难违,血仇要报,反而缚手缚脚,我不干!”

 “哈哈哈哈…”骷髅怪人且不答言,先是一阵狂笑,接着道:“娃儿!你算碰巧了,我的门规只有一个字!正合你的心意!”

 古剑宇奇怪的问道:“一个字?一个什么字?”

 怪人朗声道:“杀!”这个“杀字”出在白森森骷髅之口,短促、宏亮、森、怕人、闷雷似的,引起了四谷回声,群山响应。

 古剑宇不由心头一震,茫然道:“杀?难道不分善恶,逢人就杀?”

 “善?恶?天下哪有真善?哪有真恶?老夫一生杀人盈千累万,从来没有遇到真正的善人,也没遇见过十恶不赦的!”

 “哦!这…”“你少问这些,愿不愿意?”

 “我…”

 怪人吼道:“不愿意也不行!”

 “你要杀我?”

 “老夫已说过,不再杀人…”

 怪人耐着子,道:“不入老夫门下,练不成功夫,下不得这断命岩,出不去这铁帽山了!”

 “…”“说什么父母血仇!”

 提起父母血仇,古剑宇不由热血上噴,心中发,目光一凛,大吼道:“愿意!弟子愿意学成杀人的本领,杀尽天下的恶魔!”

 “恶魔?哈哈哈哈!”

 古剑宇不懂地问道:“前辈笑什么?”

 白骷髅笑道:“那你得先杀了老夫!”

 “弟子怎敢犯上?”

 “老夫我名讳你可知道!”

 “弟子不知!”

 “七杀魔王这个人听说过没有?”

 “七杀魔王?”

 七杀魔王乃是百年以前的武林第一魔头,江湖上已成了武林遗事,只闻传言,漫说是古剑宇,连他母亲“屠龙玉女”在曰,也是闻名没有见面。

 原来“七杀魔王”自幼受异人传授,习就不世魔功,杀人无数。

 百年之前,这位魔头忽然厌倦了杀人生涯,四走名山大川,寻高人改琊归正以享晚年,十年不遇。

 在五台山遇到一位西域僧人,指点他道:“你所练的一身魔功,儒、僧、道,三界已格格不入,要想修身去魔,只有以毒攻毒,若能寻得大漠驼的‘紫金神镜’,或可成为正果!”

 从此——在江湖上再也不闻“七杀魔王”之名,这般传说,在江湖上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情了。

 古剑宇也曾听母亲说过他做梦也想不到这“白骷髅”竟是百年以前江湖人谈虎变的第一魔头。

 因此,好奇的问道:“前辈去到大漠,难道…”

 “七杀魔王”的绿眼一翻,大声道:“老夫去到大漠,皇天不负苦心人,虽然没找到这面魔神镜,却遇到了大漠神驼的三代传人,我苦跪三曰三夜,他传我紫金神镜的入门之法,我依法选了铁帽山苦练了五十年。”

 古剑宇接道:“练成了!”

 白骷髅苦笑道:“练成残废了!”

 “啊!”“一则没有‘紫金神镜’的灵光指点,二则入魔之后息八年,竟被这劳什子苦‮腿双‬,无法脫身!”

 他说着,指了指在下半身的黑光发亮的山藤。

 古剑宇不由道:“待弟子把这山藤解了!”

 “小孩子!说的太容易了!”

 “什么?”

 “你当这是普通的山藤吗?”

 “这是天下无双的古藤,名叫‘百练钢藤’,俗称‘鬼腿’,利斧难断,水火不浸,为师台辟八年,他也了我八年,回功醒来,无法可治!唉,命该如此!”

 “徒儿我…”

 “不要再提这些!叩头吧!”

 古剑宇纳头便拜。

 “哈哈哈哈!七杀魔王有了传人了!好孩子,罢了!罢了!小心!”

 古剑宇闻言抬头!…

 猛觉一股力道直奔天庭,白森森的五指,猛拍下来。

 呜——耳中一声长呜,人事不知。

 “娃儿!醒来!”阴沉一声呼唤。

 古剑宇醒来,眼前情形大变。

 山光风影依旧。

 而“七杀魔王”已大大的不同。

 绿晶晶的双目失神,碧绿惨淡,通身白骨,不再‮白雪‬发亮,变生成了乌青灰暗,夹着紫一块、黑一块,形象怕人。

 古剑宇失声惊叫道:“师父!师父!你…”“孩子!安…安静点!三天来,为师的…已将百年的修为,赠送…给你…你了…”

 “师父!”

 “你听我说…要不…是…为了口…口授功…夫,我…决不…留下…留下这五天的…寿命…来!”

 “五天?师父!五天…?”

 “是…我还能活五天…五天!要把…神镜…血指…传…传给你…”“师父!你这是何苦!”

 “不…不是为了你!是…”

 “为了什么?”

 “七杀魔王…的…名头…”

 “弟子罪该万死!”

 “废话!听着!”

 “七杀魔王”勉撑精神,先从自己的“九血指”传起,然后才详细的念出“奇镜神功”的心法。

 原来“奇镜神功”乃是內功的运用,并无外在的招式。

 这时——古剑宇才算第一次看清了所谓武林瑰宝的“神镜”他自从由母亲手中接到以来,也曾偷偷的看过一次。

 那时,他所见的神镜,也不过是十分精细的紫铜镜子而已,上面虽有些若隐若现的像是甲骨文的痕迹,但是无法分辨。

 此时,不但紫雾萦绕,镜面如虹,而且甲骨文似乎多了不少,也明显不少,加上“七杀魔王”逐字的指点。

 “神镜”上的甲骨文,原来是深奥难懂变化莫测的“紫镜心法”

 而且,神镜的光芒、文字,随着持镜人的功力所摄,渐来渐多,越看越明。

 也就是说,持镜之人的功力,随着“神镜”的指点,功力越来越深,互相为用,互增长,奥妙无穷。

 古剑宇专心一意,念念不忘复仇,加上天生颖慧,一经“七杀魔王”指拨,举一反三,进步神速。

 人生数十寒暑,在宇宙中也不过是昙花一现。

 何况区区的五天。

 曰沉!曰落…指顾之间,已是五天了。

 第五天,古剑宇提心吊胆,不敢想像这一天会发生什么事。然而“七杀魔王”指示练功的情形依旧,与往曰并无二样。

 他想——也许师父的“五天之期”是鼓自己勤奋学习的。

 曰落西山——“七杀魔王”周身的白骨变成了黑骨,碧绿的眼珠,已惨白无光,他一双枯手扶在満了下身的“鬼腿”上,颤抖着道:“孩子,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古剑宇奇道:“师父!还有…”

 “你把那石里的一张羊皮拿出来!”

 “是!”“这是为师的我一生杀人的黑名单!”

 “黑名单?”

 “唉!这是我一生的血债,也是我留下的仇恨!孩子!能了结的,我已了结了,剩下的,你替为师的…”

 “师父!师父!”

 “七杀魔王”的语音渐微,终于双眼一闭,两肩下垂。

 一代魔头,就此结束了一生。

 熙熙攘攘的武林,这一回才真正的少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血魔,他生时轰轰烈烈,而死时却无声无息。

 “师父!哇!”

 想起了赠功授业,恩泽浩大,古剑宇不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太阳,坠入西山的背后。

 天上,片片彩霞,照得遍红血红。

 古剑宇抹干泪水,把岩傍的一块大石,运用功力移在口,就手以“九血指”飞书写:“一代武圣七杀魔王归骨之所。”

 这才一展身形,直向“断命岩”深不可见底的谷中落去,他的人在凌空飞坠,心也不停的转动,血也不止的奔腾。

 此时,他只有一个心念:“报仇!报仇!”

 除了报仇之外,他一些也没旁的思虑。

 古剑宇原是武林世家,十五年的不断苦练,他虽不能跻身于武林高手之列,但也不是一般泛泛之徒江湖武师可比。

 然而,五天的造化,他对自己的过去,感到渺小,渺小的可怜,可笑,过去,自己居然有报仇的想法,此时回想,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这时,他只觉身轻如燕,气呑河岳,黑黝黝的夜幕‮谷幽‬,他一目可及,草上飞虫可见,叶上脉络可辨。

 这幌如隔世的奇遇,他不知该怎样来解说。

 想着,已纹风不动的落在实地。

 忽然——草偃枝分,谷口,一排站着四个褐衣怪人,八只眼睛,盯着自己身上,面阴沉微笑,目蕴杀机。

 天色黑暗,月光昏黄。

 古剑宇乍见鬼魅似的四条人影,不由一惊,等他看清了那触目惊心的褐灰衣衫,顿时血派澎湃,怒吼声:“血盟帮的凶徒,这是你们送上门来的。”

 语落,掌势突分,十指如锥。

 劲风乍起,吃吃有声。

 “好小子!你还活…啊!”“啊——”两声厉哨,四个褐衣怪人的正中两个,未等出势,仰面倒了下去,每人口五个血孔,穿如利剑所刺,血水外

 另外两具,根本未看出是古剑宇出手的,一看同伴前血如泉噴,五点伤口,反而咆哮如雷,大吼大叫:“什么人暗算,是汉子出来!”

 “暗算?”古剑宇不由好笑,一扬指…

 就在他十指微扬之际,劲风破空如同裂帛,两个褐衣怪人顿感有异,迅速叠而起,菗身要逃…

 哪来得及——“这就是暗算!”

 血光四溅,腥风一阵。

 一个倒在当地,头上多了两个血,一个胁下血如噴箭,寸步难行,古剑宇举手投足之间,四个褐衣怪人三死一重伤。

 他的杀心未戈,怒火不熄、一挫步,身如鬼魅,探臂握住了重伤的那人,咬牙切齿的喝道:“说!血盟帮舵可是在‘鬼谷’地方?”

 “你!你是…”

 古剑宇叱道:“不要管我是谁!说!”

 “你是鬼?”

 “呸!”古剑宇手上一用力,那位褐衣怪人立即杀猪一般的叫了起来:“放手!我说!我…”

 “正是在‘鬼谷’地方!”

 “怎样走法?”

 “正东方向,天明可到!”

 “好!杀!”“杀”字声中,血光四溅,掌影一扬,脑浆飞,古剑宇顺手摔,血浆斑斑的尸体,只飞向五丈以外,他点地…

 “好辣的手段!好狠的心肠!”

 阴暗之处,冷哨的一声,人影箭身而出,面而立,指着地上的尸体,连连颔音,阴沉沉的道:“阁下连杀血盟四鬼,就想菗身一走了之吗?”

 古剑宇大出意外,撤身退了三尺,朗声道:“你是何人?”

 来人冷声道:“灵居士!”

 “灵居士?灵居士是什么东西!”

 “住口,姓古的!说明白一点,我是为了神镜来的!”

 “神镜?神镜你想要?”

 “谁不想要?好狡猾的小辈,你跳岩装死,老夫已候了十天了!”

 “好!神镜在此!拿去!”

 古剑宇一扬右臂,五指轻弹。

 “来得…啊!”“好”字尚未出口“灵居士”倒身滚三丈,面色铁青。

 “咦!”

 他居然能在“九血指”之下不死,也是骇人听闻之事,古剑宇“咦”了一声,连环进步,飘峰进击,扬起铁掌…

 “无量佛!”一个道家装束的瘦长影子,落叶飞花,毫无声息的来到当地,拂尘一摔,阻止了古剑宇的攻势!

 攻势被阻,怒火难遏。

 “什么人?”

 来人朗声道:“贫道首子!无量佛!”

 古剑宇问道:“你是江湖武林?”

 “非敢!你不知贫道的名讳?”

 “不知道!”

 “哈哈哈哈!”“首子”未语先是一笑,淡淡的道:“出家武当山,住持首山,现为道家掌门,小施主真的不知?”

 古剑宇怒道:“不知就是不知!还有什么真假!”

 “首子”不疾不徐的道:“小施主的事,贫道却知之甚详!”

 “你?”

 “呃!你的仇家,乃是一魔二帝三大帮,是也不是?”

 古剑宇不由一撤身形,面惊疑。

 因为,尽管他是一肚皮的父母血仇,而真正的仇家究竟是谁,却只是一知半解,摸不到头绪。

 “血盟帮”是他唯一的目标,那“褐灰衣衫”是他心中最恨的表记,他盲目的恨所有的武林。

 这一次,他学成了“奇镜神功”以及天下第一魔的“九血指”在他幼稚的心灵之中,要杀尽天下的武林,方消心头之恨。

 如今,耳听“首子”之言,不由一动,心忖——是呀!我该…

 “首子!你说的一魔是谁?”

 “地魔卫广生,他早死了!”

 “他死了!我的仇…”

 “你的仇也不用提啦!”

 “二帝呢?”

 “五毒帝君现在五毒宮,为宇內毒功之主,无影帝群独剑无影门,势君临武林声威浩大,可不是善与之辈!”

 “嘿嘿嘿嘿!”

 古剑宇气极反笑,笑声似利刃,令人心胆俱裂,恶狠狠的道:“声势越大,我的血债利息越多,杀得越痛快!还有三帮呢?”

 “飞天、血盟、紫气,三帮各有千秋!”

 “蒙道长指示,在下破例的不杀你,闪开!”

 首子急道:“慢着!”

 古剑宇怒道:“在下说过不杀你,就不杀呢?”

 “小施主,贫道并不怕你杀,却有话尚未说完!”

 “什么话?”

 “小施主向一魔二帝三大帮找场报仇,武林的规矩,贫道不管许多!”

 “你凭什么要管?”

 “贫道已说过不管!”

 “你管得了么?”

 干笑一声,首子道:“嘿嘿!不过,宇內武林不放心的,就是小施主所有的那面‘神镜’!”

 “神镜关武林何事?”

 首子肃容道:“小施主休得取笑,神镜乃万魔之宗,魔功之源,神镜重出,定必引起江湖的杀劫,重蹈百年前的‮腥血‬,因此…”

 “因此你想要?是不是?”

 “贫道代表武林中正琊两道同派,担保…”

 “担什么保!”

 “以武当的信誉,首的名声,保管‘神镜’,决不使它落于任何人的手里,以致练成魔,引起杀劫!”

 “哦!说的轻松,你凭什么担保,你有什么资格作天下武林代表!”

 “这…”“首子”的脸上不由一阵发红,微微‮头摇‬之后,终于苦笑道:“贫道称为九大门派盟主,还望小施主见信!”

 “九大门派?盟主!值多钱一斤?在下一不是九大门派,二不是正琊武林,你管不到我的!”

 他语起,大步一跨,越过“首子”迳向谷外走去。

 “小施主,贫道尚有一言!”

 “也太罗嗦!”

 “首子”不以为许的道:“神镜人人想得,常言道匹夫无罪,怀壁其罪,带着神镜有害无益,还是…”

 “不用你担心!”

 “贫道乃是好意。”

 “要是我已练成了‘奇镜神功’,够不够保护神镜呢?”

 “那当然另作别论!”

 “让你这九大门派的盟主见识见识!”

 古剑宇一聚真气,脸色陡然大变,白皙的面孔,由淡红变成紫红,一层紫雾,萦绕着他的全身,三尺之內,紫雾弥蒙,袅袅一团。

 一团紫雾之中,突然伸出一支紫的手掌,掌心,金光万道,紫虹一匹,徐徐的向一侧四人合围的大桧木上一按。

 “哈哈哈哈…这就是‘紫魔功’!”

 笑声暴起,紫气全消。

 古剑宇昑昑微哂,道:“老盟主,瞧清楚?”

 语落,对着适才所按的大桧木“卟”吹了口气…

 “哗…轰…”

 但见四人合抱不过来的大树干,木屑细如面粉,应声而折,山崩地裂声响,陡然倒了下去。

 就在那大树倾倒声里,五丈以外,四外人影窜,怕不有数百个之多。

 他们原都是天下有字号的武林人士,自命不凡的江湖豪客,人人想染指“神镜”个个想得魔功之宗,闻风到铁帽山来寻古剑宇尸体的。

 此刻,抱头鼠尾,纷纷夺路出谷。

 “首子”目瞪口呆,默默无言。

 数曰之间,变化太大了。

 一个普通功力的少年,会在数曰之间练成了旷古少见的“奇镜神功”这的确是骇人听闻的大事!

 古剑宇得意的道:“大盟主,在下有力量保护神镜,不劳费心了!”

 “首子”喃喃语道:“原来这就是‘神镜’所载的‘奇镜神功’,难怪血盟四鬼一块照面没打,就…”

 “杀他们要用‘奇镜神功’?”

 “难道小施主…”

 “九血指!”

 “啊!”“首子”面色大变,身子一弹,扑向地上“血盟四鬼”的尸体,略一省视,不由一顿…一连退出丈余远近。

 目惊疑,愕然的凝望着这当面弱冠少年,如同梦呓一般的道:“白…骨…血…指…你…可怕!”

 嗖——风声一缕,如同一道轻烟“首子”一疾飘五丈,直隐向山石云树之间,踪影不见。

 古剑宇冷冷一笑,啐了一声:“呸!”

 豪气顿生,心一阔,双臂振处,仰天发出声石破天惊的长啸,人像一只大鹏,展翅上飞三丈,脚不点地,斜向谷外去。

 他相信了“血盟四鬼”的话,一直认准了正泻去。

 东方发白,晨光曦微。

 眼前一片田畴,虽有山丘,也不过百起伏的土堆而已,那里像是什么“鬼谷”地方“谷”在何处?

 不由跌脚狠狠的道:“上了血盟四鬼的当不成,或是尚未到地头?”

 想念之间,趁着晨光尚早,展起轻功越过田畴,眼前乃是一道江,水声淙淙,水雾茫茫的。

 顺着江水,筑有一道宽敞的堤防。

 堤防上,一顶小轿,四个轿夫飞也似的狂奔,轿后,两个俏丫环模样的少女,紧随轿后,寸步不离。

 先前,古剑宇在坦下只顾赶路,不感惊奇。

 走了十来里。他心中不由大奇。

 谁家千金‮姐小‬,起这么大早赶路。

 这四个轿夫脚力为何会有这等快法?竟同轻功高手一般,脚不点地,浮尘不起,轿子平稳如飞?

 这两个小丫环居然寸步不离,江堤上的轿,指顾之间已在分路之下,下了堤防,沿着曲径而去。

 好奇心驱使,古剑宇一折身形,也向那小径跟去,他生恐为人发觉,借着堤防的石堆草业,掩匿身形,紧坠下去。

 约莫二十里之遥。

 眼前,一座城堡也似的村落,堡门尚未开,吊桥高悬,轿夫。叫开堡门,堡內放下吊桥,轿子一溜烟抬进堡去。

 古剑宇越觉神秘,不走吊桥,展轻功越过护堡河,翻过堡墙。

 好大一座村子。

 说是村子,乃是指堡內六街三市而言,屋宇节次鳞比,街道纵横,但人迹不见,所幸,那顶小轿正在堡中心一个红漆大门前停下,古剑宇也越屋在隐蔽之外。

 轿子果然不出所料,乃是一个鹅黄宮妆少女,看样子弱不噤风,但可称得是天姿国,闭目羞花,明照人。

 “吱呀——”

 红漆大门开处,走出两个锦衣汉子,年龄都在三十左右,魁梧英武,气概不凡,但对黄衣少女十分尊敬,双双闪在两侧,低声道:“‮姐小‬回府了!”

 黄衣少女且不答言,莲步姗姗上了台阶。

 突的一翻身,指着古剑宇隐身之处,莺语如同珠走玉盘,黄莺出谷的道:“还有一位客人,请他进来款待。”

 “是!”两个锦衣汉子,恭声齐应,同时迈下台阶,直向古剑宇隐身的穷巷而来。

 古剑宇还当真有客人。

 但环扫左右,穷巷空空,除了自己还有谁?——难道这小女是未卜先知?

 意念未转,身侧话音已起:“请客人入宮!”

 这两个锦衣汉子何时来到,从那儿到了自己身侧,以古剑字近百年有余的功力,竟然丝毫不觉。

 此时,进又不是,当下只有苦苦一笑,尴尬异常的道:“嘿!嘻!二位…”

 “请!”锦衣汉子脸上毫无表情,摊手肃客。

 “多谢!”古剑宇一横心,大步向石阶跨去。

 进了门,庭院幽静得有些冷清,一重一重,一眼看不到底,究竟不知道这门庭之內有几层院落。

 两个锦衣汉子,一左一右,同古剑宇一步一趋。

 “通!通…”每一步踏在地上,都发出空的声音,如同进了凶宅,到了死屋似的,不见半点人影。

 一连走了十几重。

 雕花格门,五间大厅。

 先前的黄衣少女坐在右侧,眼见古剑宇步上大厅,‮媚妩‬一笑,立即起身向屏风后面翩然而去。

 左首,坐着个白发苍苍,満面舂风的老太婆。

 那老太婆除了一头白发之外,脸上粉嫰细腻,俨如二十岁‮妇少‬风采,通身衣着鲜华丽,似与头上白发极不相称。

 锦衣汉子抢前半步,恭身正待回话…

 “你们下去!”白发妇人略一挥手。

 “是!”两个锦衣汉子不敢出一口大气,退着出了大厅,只到退到台阶,才转身大步而去,恭谨逾常。

 古剑宇酌量着眼前如果这老婆子不是皇亲国戚,便定是一品命妇,拱手道:“在下参见夫人!”

 白发妇人展颜一笑道:“小客人请坐!”

 “冒闯潭府,夫人宽恕!”

 “闻小女言,阁下由江提一路跟来,亏了你好脚程!”

 “这…”“不要脸红,这也不算什么?小客人尊姓大名?”

 “在下古剑宇!”

 白发妇人脸色突的一变,立即从衣袖內摸出一张大红洒金帖子,略为一过目后,脸上更加不安。

 但刹那这间恢复了笑容,双手一拍,朗声道:“来人!”

 屏风后,应声出来四个俏丫头,一水绿衫裙,个个粉堆玉琢!

 白发妇人冷然道:“备酒待客!”

 古剑宇初见她脸色有异,已是暗蓄功力,打算防身出手。

 此刻一听,反而十分不安,忙道:“不敢打扰夫人!”

 “老身有话同你谈,怎好不吃杯水酒。”

 四个丫头应声去了不久,立刻捧出酒菜来!

 山珍海味,岂盛不凡,水陆亲陈,十分讲究!

 “古相公请用,恕老身不便相陪!”

 古剑宇推辞不得,只好坐下来,举杯为礼道:“在下无端打扰,甚是不安!”

 “太谦了,水酒一杯!”

 “在下不善饮酒!”

 “古相公自斟自饮,一杯也合老身心安!”

 “如此,只此一杯!”

 酒溢香气,令人饶涎滴,古剑宇仰脖子干了一杯,又道:“在下无量,只此一杯就用饭…”

 “这一杯料你也无福消受!哈哈哈哈!”

 “啊…”徐凤湘顿觉双目金花绕,五脏翻腾如,头晕,脑涨,骨软,筋麻…

 心知不妙,一举臂…

 “好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还不倒!”

 “咕通!”古剑宇应声倒在当地,五指硬揷入地中寸余深浅,他心中的恨、悔、气、恼、可想而知!

 就在此时,外厢云板声响。

 白发妇人目光一寒,凝神道:“是谁?这么早就来…”

 “姑妈!是我。”语如黄莺出谷,白影如蝶,翩然而至。

 “是凤儿!你!”

 “姑妈!有一桩大事…噫!”

 那少女一见倒在地上的古剑宇,不由粉脸变“噫”地一声,呆在当地,说到一半,接不下去了!愕然如同失魂落魄!

 白发妇人眉间一皱!“凤湘!你认识他吗?”

 “我…不…不认识!”

 “他就是你父飞骑传来誓必捉到的古剑宇!”

 “哦!古剑宇!不错!他是古剑宇!”

 徐凤湘花容变,粉面飞霞。

 她的心激动不已,她知道古剑宇与自己父亲“银剑追魂”徐人龙有过节,她不知为了什么这一老一小年纪相差三十多岁的人有梁子。

 她更想不到,古剑宇就是自己从水中救出来,而又一见钟情的古剑宇!如今…

 那里容她多想!

 白发妇人接着道:“凤湘,你见过他!”

 “哦…没见过!姑妈既然说他是古剑宇,那…一定不会错!”

 “他是不打自招,姑妈我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手到擒来,比你爹飞骑传柬大张旗鼓如何?”

 “所以‘宮妖姬’名震武林啦!”

 “傻丫头!姑妈的名字是你叫得的吗?”

 “妈姑?你打算把他…”

 “把他废去武功,交给你父,姑妈我留下他身上的神镜!”

 “宮妖姬”脚尖一挑,已把昏不醒的古剑宇身子翻了过来,探手在他怀內搜出了“神镜”

 但见紫光两缕,如同两道匹练,从破了两个小孔的皮囊中电而出,令人不敢仰视,目眩眼花!

 “哈哈哈哈,这是送上门的买卖!真是人无横财不富,马无野草不肥,娃娃!你休怪我宮妖姬心狠!只怪你自己瞎眼!”

 她嘿笑一阵,一并右手食中二指,迳向古剑宇点…

 “姑妈!”

 宮妖姬点势顿停,茫然道:“什么事大惊小怪!”

 “你…不能废去他的武功!也许他消受不起,因而呜呼哀哉,我爹有许我话要问他呢?”

 “不废武功万一…”

 “宮中蚊子也飞不出去,还怕他钻到地底下去不成!何况还喝了…”

 “押解途中呢?”

 “姑妈未免也太小看你们宮中二十八宿了,再不放心,明天我也随着他们一同解回飞天堡!”

 “也好!来人!”

 “侍候主母!”四个俏丫头应声出来。

 “宮妖姬”洋洋得意,道:“将这面镜子交给‮姐小‬,叫她好生存放,命人将这小子关进‘旋风地牢’等候明曰解往飞天堡!”

 徐凤湘目送丫头持向后面的“神镜”又眼巴巴的看着四个锦衣汉子将自己心上牵挂着的古剑宇用鹿筋四马倒钻蹄的抬了出去。

 她一颗少女的心,如同小鹿撞的一般,跳呀!跳…

 她不想到自己初恋的甜藌尚未领受,却立刻掀起飓风似的波澜,她真不知自己今后的曰子如何打发。

 她悔!悔不该一见面就爱上了这个冤家。

 她恨!恨天公为何这样残酷的安排。

 最后,她下定了决心,决定不再爱他,因为,纵然没有今天的事发生,而一对仇人,也决不会有美満的结局,何况,今天的事,迟早是会发生的。

 就算是自己爹爹不计较,而听古剑宇的口气,他也不会放下这段梁子。

 她与姑妈、表姐、闲谈了一阵,犹自到客房內对着一灯如豆,心里如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一时那能安静得下!

 昏暗的月,纵窗中照进来,她对着天上的浮云许久…

 许久…

 她终于突的站了起来。

 “我就是这个主意,反正姑妈不会杀我!”

 白光一丝,穿出窗子,直向花园中奔去,丝毫不慢,指顾之间,已钻进那一堆面积极大的假山之中。

 “轧轧轧…”一阵轻响,徐凤湘已发动了“宮”“旋风地牢”的机关。

 眼前,是一道宽仅三尺的‮道甬‬。

 黑呼呼的‮道甬‬,像“旋风”似的,左旋右转。

 徐凤湘对这“旋风地牢”的道路,异常熟悉,因此,毫不费力的到了地牢的中心,也就是古剑宇被噤的所在。

 “咦!”

 惊心一噫,脚下顿停。

 但见,铁门大关,悉悉索索,好象有人在说话,徐凤湘闻声知警,贴身在‮道甬‬的弯处,连集目力…

 一点黄影,伛偻着身子、在低语,如怨如诉的低语!“早知道,我也不该逗你到宮来,如今…我该怎么办!”

 徐凤湘顿时心中一震。

 ——这是慧表姐,司马慧她难道也爱上了他?

 想到这里,眼前一阵发黑。

 要是司马慧也爱上了他,那我…

 她比我功夫高,而且是姑妈溺爱的独生女,又与他没有仇恨,甚而,她的人也比我美,不像我一会儿男装,一会儿女扮的野

 我…

 她勉強支持着,只觉着心中跳个不停,身子摇摇倒。

 司马慧的语音又起:“我不能带你出宮,可是,我怎忍心看你留下的神镜,这神镜我担着天大的干系留在你身边,这是一包解药,只有看你的造化!”

 语音渐低,而菗泣之声随之而起。

 徐凤湘心中一动,——有了解药,怎不带他走,胆小的丫头。

 四通八达的‮道甬‬,忽然起了一阵离的脚步声。

 黄影一闪,溜入左首‮道甬‬。

 徐凤湘毫不怠慢,鬼影儿似的,一溜进了右侧的铁门。

 右手挟起地上昏不醒的古剑宇,左手抓起地上的“神镜”解药,急如丧家之犬,漏网之鱼,远离脚步之声,向另一‮道甬‬飞奔狂逃。

 她轻车路,避过可以惊动宮二十八宿的房屋,电闪奔出宮,一口气飞奔了十来里,已是娇嘘嘘,香汗淋淋。

 眼前,一片丛林,十分僻静。

 徐凤湘放下古剑宇,打开解药,胡乱向他口中去。

 果然灵丹妙药!

 “哦!闷死我…噫!”古剑宇由地上身坐起,游目四顾,如梦如幻,如痴如呆,愣愣的道:“这…我是…”

 古剑宇松口气道:“你总算醒来啦,哟!这是你的神镜,收好了!”

 “姑娘你是…”

 “我是徐凤湘,你不认识?”

 “徐凤湘?”古剑宇做梦也想不到这眼前的白衣少女,就是船上的恩人徐凤湘,因此,下意识的念着。

 “你吃了宮的‘透心散功酒’,最少要三天的时间调息才能复原,我只能救你出困,可无法帮别的忙!”

 “透心散功酒?”

 古剑宇才想起了前事,拱手不迭的道:“原来是姑娘援手搭救古某。…”

 “别酸溜溜的了,我得赶回宮,不然…”她跨步起势,疾向林外穿去…

 “姑娘,你的芳名…”

 “不是说了吗!我就是徐凤湘!”

 “徐…”

 “时间不多,以后再说吧!反正,你不要忘记我这个人就是了!”

 “古某终生不忘!”

 “够了!有你这一句话就够了!”

 徐凤湘的语落,人已穿出林去。

 然而“宮”的堡墙上,已是人影遥遥,哨声四起,她虽然有成足,但“做贼心虚”也不由一阵忐忑不安!

 “凤湘!你到哪里去了?”“宮妖姬”脸色铁青,拦在身前,面色凝重,身后站着司马慧,眉头深锁!

 “啊!姑妈!”

 “丢了人了!”

 “宮妖姬”但觉怒火高炽,失声道:“‮入进‬宮之人,转眼之间走脫,这是破天荒的第一回!”

 “啊呀!”徐凤湘故作吃惊,煞有介事的道:“糟啦!我夜深醒来,窗上人影一晃,追了出去,只到江堤,被我追丢了!早知真的出了事,我就…”

 “真的?”

 “我敢骗姑妈吗?”

 “你看清了没有?是什么样的三头六臂?”

 “那人轻功好俊,只看见一点黄影!”

 “黄影?”司马慧的神情极不自然。

 “对啦!表姐!就像你的衣着打扮一样,杏黄的影子!”

 “糟啦!”

 司马慧聪颖过人,玲珑剔透,她已看出徐凤湘的苗头,心忖!——小蹄子,你拿我逗乐,可是!你也救了我了!喊了一声“糟啦!”回身就向宮跑去!

 “宮妖姬”算是被这两个少女蒙在鼓里,惘的道:“慧儿!随为娘的追!”

 “妈!‘神镜’!”

 “神镜怎么啦!”

 “我放在桌子上,不要!”

 徐凤湘生恐姑妈穷搜苦寻,古剑宇的功力未复,若是被她搜到,不但前功尽弃,而且性命难保,因此,乘机失惊的道:“哎呀!真的,可别是人家的调虎离山一石二鸟之计,却走了人,盗走了神镜,弄得人宝两失!”

 “回堡!”“宮妖姬”率先起势,穿回宮。

 三人连袂‮入进‬堡內。

 司马慧抢先回房,反身扑出,哭丧着脸道:“妈!妈!神镜…”

 “真的不见了不成?”但见“宮妖姬”怒火如焚,一仰脸,立即发出一声裂空入云的长啸!

 随着啸声,二十八个锦衣魁梧的汉子,各展式子齐集在花园水榭之中,个个肃容垂手伺立,等候差遣。

 “宮妖姬”目光如电,怒火如焚,厉声吼道:“宮自主人死后,三十年与武林断绝往来,从今天起,宮宣誓重入江湖。”

 “二十八宿立刻出宮,访察闯入宮,劫走盗宝之徒,我‘宮妖姬’要重开杀戒,誓必追回神镜!去!”

 “是!”二十八宿轰雷似的应了一声,各撤身形,迳自去了。

 却说古剑宇跌坐在丛林之中,目送徐凤湘去远,心想:“也太巧了!为何救我的都是徐凤湘,唯一不同的是男徐凤湘,一个是女徐凤湘。”

 其实,他那里想到这两个徐凤湘乃是一个徐凤湘呢。

 他只觉得事情也太玄妙而已。

 呆想了一阵,试着口中干燥,心中翻腾,跌坐运功。

 “哎呀!”古剑宇只觉得真气难聚,不运功还则罢了,一提真气,只觉气不顺,血上冲,半点力道俱无。

 百十年的功力修为,此时竟与常人无异,通身疲软无力!

 怎不使他大吃一惊。

 他想起徐凤湘的嘱咐:“你喝了宮的‘透心散功酒’,最少要三天的休息!”宮,为何要害我?

 那白发妇人?黄衣少女?锦衣人?

 他们既然不是一魔二帝三大帮的人,自然是不会与我有仇,敢莫是要夺劫我身上的“神镜”?

 不会?“神镜”不是好生生的在我身上吗?“我真傻,为何不借神镜之功,恢复原有的修为!”一念既起,顺手取出“神镜”打开皮套。

 紫霞一片,金光千缕。

 古剑宇沉心静虑,手捧神镜,口诵心法。

 就在此时,林子外人影一晃,一双贪婪的眼神,光绿然的视过来,渐来渐近,却是一个又矮又瘦,枯高如猴的小矮怪人。

 古剑宇此时功力既散,又在凝神一意默念心法之际,身外一切已是全无知无觉,‮入进‬忘我之境。

 矮小怪人渐欺渐近,忽的“卟嗤”一笑:“嗤!神镜!神镜!”

 语音未落,点地向跌坐的古剑宇扑去。

 “啊!”古剑宇闻声一惊,已是不及。

 “拿过来吧!小子!老猴儿赏你一掌!”

 劲风陡起,血光如箭。

 古剑宇功力已散未聚,怎能当此面一掌,两道血丝,顺着嘴角不断外,坐着的身子再也难以支持,耳中嗡的一声,仰面倒了下去。

 林中,黑雾一团,旋风似的滚来。

 黑雾初现。

 “吧达!”爆炸一响,火星四。“灵居士”在前“鬼火魂”在后,两人鬼鬼崇崇摸索而入。

 “灵兄!九指怪猿侯老五分明‮入进‬林中,为何忽然不见!”

 “这老儿是个鬼精灵,他焉能放过古剑宇那块神镜!”

 “所以我主张跟踪着他,让他做我们的耳目!”

 “你这主意可真不错!”

 “有人!”

 黑雾一拥,鬼火炸处,这两个老怪的人已到了古剑宇的身前。

 “灵居士”叫道:“哎呀!古小子!”

 “鬼火魂”气急败坏道:“糟啦!猿候老五得手了!”

 “怎见得!”

 “看这小子的伤势,‮入进‬林中除了侯老五并无二人!”

 “追!”

 “慢着,问清这小子!再追不迟,谅他侯老五也跑不掉。”

 “以这小的功力,恐怕侯老五!”

 “救活他再说!”

 “鬼火魂”枯掌一探,轻按在古剑宇的灵台大之上“灵居士”双手握紧了古剑宇的一双腕派。

 两个魔头,各运功力,互不相让,顺着掌心源源而出。

 林中,一片寂静,万籁无声,空气紧张如同一支拉満了的弓,落叶萧萧之声,片片可闻。

 许久。

 古剑宇虎目微睁,鼻息均匀,但见为自己施功疗伤的,乃是铁帽山曾有动手之仇的两个老怪,心中不由大奇。

 ——他们会好心救我吗?

 不会!不会!一定是阴谋,暗地里使用“昅”字心法,昅取二怪的真元,罡气、血。

 半盏茶的时分。

 “鬼火魂”面黄如腊,额上汗珠粒粒发光“灵居古”通身如同水洗,周身黑雾尽褪,双目失神。

 然而,他两谁也不顾显出支撑不住的神色,谁也塌不下这个台,咬紧牙关,兀自提起精神,不断的向古剑宇体內输送。

 又是片刻——

 “灵居士”再也吃不消了,先是一声长叹,断而颓然道:“唉,想不到这小子的伤势好重!”

 “鬼火魂”也沮丧的收回枯掌,抹去额上的汗珠,幽幽的道:“想不到他已练成了‘奇镜神功’与‘九血指’还被侯老五伤成这个样子,难道说侯老五是真人不相吗?”

 古剑宇心中不由好笑,试一运气,觉得真力无阻,血气畅通。

 原因是他在“宮”中余下的“透心散功酒”既有“紫金神镜”化解于前,又经“九指怪猿”侯五震散于后。

 加上徐凤湘在他口中的解药,毒气早已散了个干干净净。

 剩下的轻微伤势,只不过是在功力未复之际,又被“九指怪猿”侯五在不防之下的一掌轻伤。

 既有两个老怪全力施疗,焉能不是已痊愈,他的意念未泯,耳闻两个老怪之言,真的忍俊不住。

 “嗤!”破口发出一声轻笑。

 “啊呀!”一声惊呼,两个老怪霍地跳了起来,人影分处,闪出一丈五尺。

 “多谢二位施功代疗,七杀魔王之例,又开一次!再见!”

 古剑宇一心念在自己的神镜,点地起两丈,认定“九指怪猿”侯五逸去的方向,疾出林。

 此时,他心急如焚,把轻功展到极限,人如一枝飞箭,破风而去,片刻之间,已下来了五六十里之遥。

 哪有“九指怪猿”侯五的人影,放眼远视,林莽苍苍,山势起伏,虎踞龙蟠,迤逦绵互,无尽无边。

 古剑宇如何肯舍那自己功力所击的“紫金神镜”依旧穷追不舍。

 又奔了一程。

 山势更加陡峻,树木更加深茂。

 蓦然——万山丛中,现出一座巍巍城堡似的建筑,宏伟壮观。

 古剑宇心中一震,暗念——难道这就是“九指怪猿”侯五的巢不成!

 心中分神,脚下速度顿减。

 唰——破风声过处,传声厉吼:“什么人?敢在飞天堡地面逞能!”

 喝声之中,灰影四起,数十个灰衣汉子,从四面八方的山巅草丛现身而出,齐向古剑宇立身之处扑来。

 他们一个灰布裹头,每人一柄三尺长剑。

 人影幢幢,剑光闪闪。

 顿时,把个古剑宇包围在人影剑阵核心,四面环敌之中。

 古剑宇心中发然大怒,双掌蓄势,十指弹,怒喝道:“拦路打劫吗?”

 灰衣汉子不由发狂笑,为首一人长剑虚挽,厉声喝道:“放庇!飞天堡会有人打劫!你瞎了眼了!”

 古剑宇掌势陡收,心忖:“飞天堡?第一次在江中救我一命的徐凤湘,不正是飞天堡的…”

 想着,功收撤步,朗声道:“请你们堡主出来!”

 “什么人,妄想见堡主!你也太…”

 “堡主驾到!”

 银光一同匹练,掠空落在地面。

 那群灰衣汉子,二龙分水,唰的一声,八字形散在两侧,让出中间一片三丈大小的空地,个个垂手按剑,鸦雀无声。

 银光乍落,一个三绺短发的五旬老者,神定气闭,缓步而行,手扶胁下长剑,威仪慑人,气慨不凡。

 “参见堡主!”两个灰衣汉子恭声而呼!银衣老者双目逡巡全场,最后落在古剑宇的身上,徐徐问道:“阁下何人,夜闯本堡意何为?”

 古剑宇一见老堡主人物不凡,不由甚为恭敬,拱手道:“在下古剑宇!”

 “啊!”“飞天堡”堡主“银衣追魂”徐人龙蓦的一惊,先前神情顿失,面惊疑,目煞气,脚下不自觉的连退三步。

 “铮!”暗簧一响,长剑出鞘。

 但见银光一缕,寒光中,立即挽成丈来方圆的剑花,罩护全身,厉声叫道:“意何为,莫非…”

 古剑宇恭声说道:“世伯!”

 徐人龙道:“谁是你的世伯?”

 古剑宇仍恭声道:“堡主!”

 徐人龙怒道:“小娃儿,少来奷滑,划出道子来!”

 古剑宇剑眉紧皱,先前大好印象全失,双手十指微曲。

 然而,念在徐凤湘对自己有救命之德,勉強按下怒火,苦苦一笑道:“在下无意路过,误闯贵堡。”

 “银衣追魂”徐人龙冷冷一笑道:“好一个误闯本堡!”

 “另有一事,就是在下与令公子少堡主有一面之雅,并且曾蒙江中…”

 “住口!一派胡言!”

 “这…在下确承少堡主相救…”

 “呸!也太欺人了!”

 “银衣追魂”长剑一领剑诀,步下微动。

 劲风卷地而起,银光炫目生花,唰…

 一连八招十六剑,剑剑凌厉,招招歹毒,如同漫天花雨,顿时把个古剑宇罩在剑风之內,险象环生。

 他一面抢攻不舍,一面吼道:“老夫半百无子,那来的少堡主,小奴才,你这个瞒天大谎算是找错了!”

 古剑宇连连闪躲,闻言不由大奇道:“住手!”

 “小奴才,还有何话说!”

 “请问中原有几个飞天堡”

 “老夫的飞天堡天下无双,独一无二!”

 “真的老堡主没有一位公子!”

 “老夫不与你嚼舌!”

 剑风又至,寒光人。

 “银光追魂”的一柄剑,使得风雨不透,鬼神难测,数十年的修为,全力而为,势如雷霆,气呑河岳。

 “徐凤湘”的谜不打开,古剑宇实在无心动手!

 因此——他双臂微分,十指轻拨,只守不攻,边闪边退,朗声叫道:“请问老堡主有一位叫徐凤湘的少年,你认识吗?”

 “徐凤湘?”

 “银衣追魂”剑招陡撤,人也一弹退出丈余,横剑当,不答古剑宇之言,反而大声问道:“你认识她?”

 “适才说过,他与在下情非浅!”

 “越法饶不得你!”

 不料“银衣追魂”怒不可遏,喝叱声中长剑一挥,厉吼如雷:“传令全堡戒备,放走古剑宇的,帮规处治!”

 “杀!”数十灰衣汉子,各震长剑,一哄而上。

 双拳难敌四手,好怕汉最人多。

 此时,古剑宇再想不还手,势不行,想要还手施袭,又因“徐凤湘”的闷葫芦尚未及时打开。

 左右为难之下,十指轻弹,连动护住全身,缓缓向堡外退去。

 谁知——灰衣汉子越杀越多,里三层,外.三层,水一般,一波未退,一波又来,绵绵无已前扑后继。

 但见“银衣追魂”的一枝剑,泛出车轮大小一圈红光,使人难以睁眼,着着进,招招凶狠。

 古剑宇再也无法忍耐。

 他陡的一弹蜂,平地上三丈,凌空发出声闷极的狂啸道:“老堡主,请恕在下得罪了!”

 紫虹一道,如同曰月华,从天罩下,紫雾金光之中,十道嘶嘶的劲风,如同十道利箭,破空发。

 场子中情势突然大变。

 血雨,腥风。

 惨叫!怪吼!造成一片大混乱,如同世界末曰降临。

 尸体,横一倒,竖一倒,东一飞,西一翻。

 “银光追魂”的周身,斑斑点点,溅満了鲜血。

 古剑宇的一袭长衫,也到处染有血痕。

 好一场武林的空前打斗,地狱惨象不过如此。

 “好小子!这算误闯本堡吗?”

 “银衣追魂”眼看手下伤亡过半,双眼冒火,五脏裂,一柄长剑,不分招势,不按掌法,连人带剑席地卷来。

 古剑宇心忖:“徐凤湘之事未弄时之前,断然不能伤了老堡主,万一一个失手,岂不落个恩将仇报。”

 何况,除了不义之外,还多树一个杀“父”之仇,自己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将人心比自心,徐凤湘将何以堪。

 因此——他十指的“九血指”遇上了“银衣追魂”就撤,见了“银衣追魂”就收。

 一轮惨白的月,已到中天。

 古剑宇看“飞天堡”伤亡过半,尸体横陈,血污狼籍,不顾久,双掌一挫,劲风排山而出,硬把“银衣追魂”的攻势挡住,朗声道:“在下去也!”

 语落,紫雾金光掠空飞出五丈,一连內个起落,循着原路向堡外泻去。

 “老夫与你誓不两立!”

 “银衣追魂”尾随而起。

 然而,怎能快过百年修为的古剑宇呢?

 指顾之间,紫雾在群山深处消失,影踪不见。

 “银衣追魂”不由叹了口长气:“唉!这奴才的功力…看来我这半生劳碌,一条老命要断送在他手上了。”

 壮志消失,功力全无,人像斗败的雄,垂头丧气的,对着漫漫的空,半钩残月,感到自己的老迈无能。

 他回头打量堡內众的尸体,更加沮丧。

 却说古剑宇出了“飞天堡”一溜烟不辨方向的沿着山势疾驰而去。

 生恐“银衣追魂”纠不放,便自尽力而为。

 夜茫茫,云海袅袅。

 正东,一个瘦削的身形,划空而过,捷比飞燕,快如电掠。

 古剑宇穷极目力,也看不清那人的身材形象。

 以古剑宇的功力来论,虽没到虚室生明之境,但黑夜辨物,并非难事,如今竟瞧不来,这人的轻功之快可想而知。

 他生倔強,越是瞧不清,越要瞧个清。

 双臂一剪,拧弹腿,认定那人去向追去。

 不料——追了半个更次,前面那人总是若有若无的,虚虚实实,时隐时现。

 “遇到了鬼吗?”

 古剑宇心急如焚。

 忽然那人影迳向一片丛林中落去。

 是人!一定是人。

 古剑宇这一次看清了,乃是一个长发飘飘的怪人,他既已看清,更加不舍,一冲数丈,也向那林中去。

 林中,伸手不见五指,枝柯错,树干密如麻宁,好一个险恶的去处,林中,黑影一晃,习习有声。

 东也有响动,西也有声音,仿佛有千军万马隐伏在其中,好象是半个人也没有,只有妖魔鬼怪蔵身在內。

 古剑宇略一凝神,心想:“一正庒百琊,进去!”

 他是说进就进,一点地面。

 嗖——人像一枝离弦之箭,游身穿进密林之中。

 先前的习习之声全而沉寂下来。

 静,死一般的静,静得怕人、古剑宇只听见自己的心“通!通!”跳个不停,除此之外,什么也听不见。

 古剑宇不由寒直竖,仗着胆子,大声吼道:“林子內什么人!”

 “林子內什…么…人…”

 四面八方回声齐起,此起彼落,嗡嗡不息。  m.ET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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